“我也爱看小说呢!”
他把两个书的名字看过又悄悄地放下了,用一种神秘的眼光望着我喃喃地说着,好像期待我的回答一样。
“呵!请坐。”我终于站起身来说,“你喜欢谁的小说呢?”
“张资平的,蒋光慈的我也喜欢。”
渐渐地,我由他的谈话中知道他原是同泽中学的学生,现在伪奉山路局当职员,每月的薪金都在这鸦片零卖所消耗殆尽。当他在形容某一种事情时两侧消瘦的面颊就很明显地展露出来了。我怀疑着,这是他到鸦片零卖所的原因吗?这样,我终于好奇地问了:“贵局的同事,到这里还有几位吗?”
“全体!全体!”他瞪着眼睛非常肯定地说,“有扎吗啡的,抽白面的,还有一些是‘架鹰’——海洛因。”
“全体!”我喃喃地唠叨着,真有些不信。
“是的,奉山路局全体抽大烟。你们学生是不知道的。”他看了我一眼,大概从我的态度上证明我是学生吧。接着他又给我解释着,凡鸦片零卖所里都有女招待,不会抽烟的也来玩玩,后来上了瘾,就非抽不可了。
他把话头停止,接着便传来一阵少女淫秽的笑声,咯咯的,直持续了几秒钟之久才消失下去,猛然又是阵尖锐的节奏开始震动着,好像是什么东西落在铜盘里的动静。这是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想象出那是怎样一种情景,声音的距离并不远,仿佛是从对面一个房间里发出来的,随后又听到一种轻缓的脚步声向着远方移动下去。这时候他仿佛在想着什么,两眼望着纸棚。